那人,戴着多年来
积攒成的一张脸
朝这边走来。没有雨
天空却湿淋淋的
我熟悉那感觉:多少次
我从这天空按捺
下降,或缓慢起飞
横掠相当长的一段岁月。
对那些屋顶、小路、稻田
我已十分详熟,它们
已被混合着混凝土
一点一点筑进了世界最中心处
叫“幻觉记忆”的老房子
铸成湮灭不辨的碑文
那中心,有磷光
闪亮的片羽,微火寂寂无言
在引力中心处,离心力
建成的新世界
坚固清晰:气味清洁
轮廓圆润,高悬于头顶
几乎是一个人拥有的
全部“永远”
现在,的确是另外
但又如此熟悉的这张脸
正用某种难言的力量,逼迫我
一点点退进那微光,化身
一个不安的灰剪影,对应着
碑文低洼处,当时的浓墨
积聚成的不解和虚无
2017-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