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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楼  发表于: 2012-11-01  

白露

白露
——二十四节气之第十五节气,在9月7日或8日;表示夜凉,出现露水。我国古代将白露分为三候:“一候鸿雁来;二候玄鸟归;三候群鸟养羞。”
 
半张的嘴,没有发出声音的
浅红色的牙龈;白色翅膀,轻轻挪动的
黄色的利爪。
突然我看到它,仿佛它一直呆在这里
等待我的盘诘,故此生出了一个张口结舌的形象。
它没有远遁的企图,这形象
与其说是孤独的,不如说,它暗中说出的无声的秘密
更接近了一个呈现的事实。
 
但事实已经不再重要。对于建立在季节的末端的
这只鸟来说,“为什么在这里”与“已经在这里”
所展开的竞争和追逐,是谁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是显而易见的。我移动如日晷的双腿,在树荫里
在烈日下,在海滩,在嘈杂的交易大厅
在车里,在静无一人的办公室。
我已经接近知命的哨音
慢慢地,沉默的流水已不能覆盖我
 
我对它做出服从的示意,于是它跟着我,从头至尾。
有时候,我们互相混淆了彼此的影子
彼此相爱,用小小的游泳圈,引诱对方
一步一步地走进溪水的腹地
在没有提示牌的水波旁我们嬉戏,嘴唇干涸,往昔如装满
镜子的走廊一直延伸到城市的深井。
 
“他爱的女人长出了陌生的枝桠,即使青翠
也结果不妙”
这是费解的,于是他跑开,用漫过流水的手甩掉
粘住记忆力的灰尘。它的声音变得死气沉沉
是爱过之后的爱,单一,刻薄,绝对。
每一个音节都有着短促的収梢,像一首半途而废的诗
或者梦到一半的幻影
 
天花板爬满吊灯的心思
土黄色的海,碧蓝的海,张开怀抱欢迎的海
双唇紧闭深思的海,这些,我统统看不到了
许多声音将那唯一的声音紧紧地绑住,
不需要做任何解释,不需要突围人性中极端的可能
这世界,有的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而来;有的人
去了,并不是他自己要去的。如此而已
声音里有一种隐约的节奏,考验认真的头脑和
被选择的灵魂,考验你
是不是那一个
 
突然风就大起来,仿佛持久的白云
终于惹怒了大权在握的一群人,对于蓝天,席卷一切
的沙子就是他的鞭挞
汽车轮胎发出错愕的惊叫
大海,翻脸不认人的大海啊
要知道随波追流也是一种美德
不要告诉我
当慧黠的星群集体趟过一只蚂蚁大脑里的银河
你说,说比谁更大,谁比谁更小?
 
这是真的,真的,真的
这是真的死和改变,噼里啪啦的叶子
互相敲打着,奔赴它们风尘仆仆的另外的家;一个家庭
的编年史,与一个国家的变迁史一样
也有着精致的六腑,承担起沧海桑田引发的全部抽搐
她的痛是微妙的,需要高倍放大镜才能弄明白
其中的公园、茅屋、草地和沙场。
她麦芒散射的速度与
呼啸的迫击炮对等的。她的优雅、低沉、无语,
与弥漫的网络新闻是对等的
 
小,避让,交缠,尤其是一个人
不声不响的,倚在记忆的雕花小窗下,随口
低低地念出“幽堂昼深,清风忽来好伴;虚窗夜朗,明月不减故人”
是美的,也是无用的
当一个人在时间的尽头策马飞奔,这最小的声音
怎么会惊动他的耳廓?
风沙只震悚静伏的四季,不会安慰人
 
难道,奔驰而过就是胜利?
不问问到底要到哪里?天空,悬崖,长满野花的荒径
跑跑停停的野兔,黄尾鼠,
野山楂,野栗子,挂满灯笼无人前来的柿子树
难道,奔驰而过就是胜利?
一瞬间,房梁塌了,故人离去
画架上颜色干了,河流由蓝色慢慢转黄,树叶不由自主地
委身于大地的引力
 
这是艺术家和自然界共同的法则
无需克制,无需藏身
不要求你的倾心、归顺和驯服
也无所谓耻辱和荣誉。忘与不忘它都在那里:
半张的嘴,没有发出声音的
浅红色的牙龈;白色翅膀,轻轻挪动的
黄色的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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