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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琐记】10-29  为《人类学》准备个认真的书评
级别: 创始人
0楼  发表于: 2015-10-29  

【琐记】10-29  为《人类学》准备个认真的书评

再出去跑步就需要勇气了,风吹得紧,温度一下子降到接近冰点。但我依然去跑了步——只能跑了,快步走解决不了对寒冷的恐惧。还是达了标,14863步。希望能坚持下去。
《人类学》。这是本年度阅读经历中最大的勇敢,一千三百多页,居然读完了,一部伟大的书,不为过,我找到了惺惺相惜的部分,也找到了我的假模假式的矜持所不能有勇气直面的东西。在漫长的阅读过程中,我随手将一些体会抛给作者康赫,居然他也肯回应,虽然未见得是赞同。后来去北京,与车前子老师、康赫三人路边小摊谈到半夜,愈发现这本奇迹之书的背面,是大而不可见的更大的人类学,而康赫说他将写一辈子,因为人类学是敞开式的。

今晚偶然看见马雁给他写的诗:

献给每个人的魔鬼天使

为康赫,中国最伟大的小说家而作
所有虚构的事实,构成康赫

1
他是魔鬼,
他也是天使。

他没有出现过,
他从来就不会出现。

他只出现在对事实的描述中,
他远不止是事实。

因为我是上帝,
所以他将避开我。

2
今天晚上,他出现在酒的外部,
成为一具清瘦的皮囊。

也是今天,极度寒冷的半夜,
他将从清河走到电影学院。

而在知识的内页,他傲慢
鸣叫:"觚不觚。觚哉!觚哉!"

3
"我看见了海,
他妈的!"

(我的愚蠢给我启示:
二不能出现为一)

2002年冬


而今天,《今天文学》也在微信和微博上转载了我发表于今年第三期秋季号上其中的一首诗:


某种行迹
    ——兼致康赫

日落前,光线以谦卑者的姿态
掀开百叶窗,蹀躞入室。

映照书橱、书桌、电脑、书本。
隐隐林荫:林中鹿角,荫下苔痕。

她所呈现的这些,
早先于她的叙述存在。

如我在这里,又如我
不在这里。但我,仅作为回音的我么?

细浪一般,那野外,
神秘的声息如优美的译文,阻隔

方才入侵者的争辩。
我证明过我可以简单生活,摒弃

枝蔓的引诱:若有所思的
芬芳。我可以晚睡早起,每天散步

以肌体的劳顿安置灵魂高处的匮乏。
庞大的《人类学》*中,拥挤不堪的鹧鸪,

取代我们呼吸。而乔装改扮的白日梦境往往又唤起某种
清醒:时日将尽的叶底,仍藏有小小火焰。

2015-6-9

*《人类学》,康赫著。

康赫:浙江萧山沙地人,垦荒者和流浪汉生养的儿子,1993年8月开始居住北京,经数度搬迁,从王府井来到了回龙观,随后从老家接娶了妻子,随后又有了一个儿子,其间换过许多职业,家庭教师,外企中文教员,时尚杂志专栏作者,大学网站主编,演出公司项目策划,地理杂志编辑,日报记者,戏剧导演,美食杂志出版人,影像设计师,样态设计师,当代艺术鞭尸人,由实而虚,直至无业:一位从不写诗的诗人。“北京尤如沙地,是流浪汉们的故乡。”他说。因而他的命和他的父母一样,是垦荒。(来自豆瓣的作者简介)

部引:在书本一千多页之后,主角麦弓向瑞典华人姑娘俞琳再次表白:“我是在这儿出生的,在这儿成长的,这不会是完全偶然的。就算这里是地狱,我也是地狱里出生成长,说着地狱语言的人,也许瑞典是天堂,可天堂对于我除了想象没有更多的意义。我在这里拥有的和有过的一切,却不只是想象,它们和我血肉相连。我只想好好地观察这个地狱。地狱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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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巧合,可以使我将今天命名为“康赫日”。有暇时要整理一下以前的阅读碎片,再重读一遍原书,以期获得更清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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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些片段:
k:  给你签这句如何:只有当悔罪的表演开始的时候,原谅的表演才有可能开始
m:  必须哀鸣一下:您太尖利了
m:“我是在这儿出生的,在这儿成长的,这不会是完全偶然的。就算这里是地狱,我也是地狱里出生成长,说着地狱语言的人,也许瑞典是天堂,可天堂对于我除了想象没有更多的意义。我在这里拥有的和有过的一切,却不只是想象,它们和我血肉相连。我只想好好地观察这个地狱。地狱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了。”
k:如果地狱的秘密只是黑,作为写作者,能写什么
m:还有别的奇迹么
k:我不知道。我感觉我没有能力写现在这个时代
k:我想过时代会继续下滑,但确实没想到会一下滑到这儿
k:我没法想象,我能怎么写这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现实
m:作者比现实慈悲
k:也许不是这个问题//如果所有可能性都死亡,那你写什么//一切写作都是因为世界存在着可能性
m:比如昨天我一直没敢点开那4个孩子的帖子,,您说的可能性在哪呢?
k:那么小的孩子就感到未来毫无可能,去死了。不是选择死,我们一定得清楚,死。活着就是痛苦着死//他们并没的选择死,他们没有选择的机会,他们被判去死
m:对了,您的人物中,无论什么阶层身份,都很少出现幸福这个GCD关键词,哪怕刹那。这是为什么?您不相信这个?
k:也许有吧。没合适的场说出来吧。或是从来就没有合适的场说出它来
m:5岁的孩子,这么软绵绵的小东西,怎么比大人更懂得死亡呢?[泪]
k:我想是十三岁的那个要求的//或他直接决定了
k:有时候我想我的写作可能是对大家的激励。我没有禁忌。要删出版社去删
m:了不起。从这个角度讲,诗人犬儒、机会、避重就轻,虚无
k:我期待中国有人类学这样的长诗//那时候是不是可以说,写小说的也避重就轻。我觉得写小说的确实比诗人更犬儒//诗歌的基础还是做得非常扎实的//比小说扎实//小说将划分人类学之前和人类学之后//没出版的时候我就这样想。
m:我把麦弓还乡的第五章跳过了//主要北方人吃不透
k:可以像廖伟棠那样读,读不懂的跳过//但许多不是方言,或是半方言。跳过它,这本书就无解了//第五章肯定会涉及到阅读的厌倦和劳累。它就是作为障碍出现的//如果麦弓不回去,他也无解。第五章涉及双重回归//归(ju)与归//这是越不过去的
k:前十对你这样的读都完全没有意义。//我写第五章的时候也非常累。我心里想的是,我们总有绕不过去的时候,读都也一样//麦弓只能过了这章碍才能看清一点自己,读者也一样
k:我校完第五章。现在应该是很干净了。希望早点出全本//现在这本书太文明了//它真的面孔要野蛮得多
m:真是喜欢那种蓬勃芜杂,这样看黑也有黑的美//又方言又正体,要了命了//您是在黑中寻找骑手么
m:我是说,阅读困难将成为生存困境的隐喻
k:阅读困难是一切困难的隐喻。比如,了解麦弓这只洋葱是如何生成的
k:或许说寻找困难。因为这本书主要涉及自我神话如何维护维修
m:恩恩,这是密码了
m:不通不懂的痛苦还是小事。太赤裸裸了一地鸡毛了
k:这章好多幻觉和真实是不分的//和宓应该是没发生关系
m:这个不是痛点
k:好吧,痛在哪里吧
m:不能说,读完再说
k:到时候大家会发现,麦弓不是什么文明世界的人
m:他真是中国的嫡子啊//所以说太吓人了//我觉的小说界的声音太小了
k:我自己很难判断,他如何。这一章基本不加控制,由着我的本能去写。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k:人类学叫长诗或许比叫小说更合适一些
k:无论如何,你这个北方佬能强过第五章,作为作者,我特别开心
m:了不起的六,慢慢读来更加合适//麦弓是自况么。想起王家新叫你小痞子哈哈
k:不全是。我跟这些人的区别是,我永远愿意看着无足轻重。
m:你回答得特别好
k:麦弓比我要狠一点//也更深情//他不是那么爱开玩笑//目空一切是差不多的。他是冷漠
m:呃。你的语言多好啊。不写诗可惜了,写呢就浪费了
k:我在诗人和作家之间游荡,太自由了,骂骂人,人还舍不得回嘴哈哈
k:你不觉得这些国王疯了吗
m:多么雄浑汪洋的一地鸡毛啊,所以优秀的作家首先是个英雄//疯的太深入了//我读到麦弓在听众多的梦境
k:读人类学太划算了//哪怕在以后的写作中抄,作者也无所谓//东西太多,随便拿几样,作者不是有没有所谓,而是忘了自己有这东西//可能对你这样性格的诗人尤其合适。//麦弓怎么成为一个创造者的,蛛丝马迹都在那儿
m:真是喜欢这种糙
k:我这次处理了一些局部//错应该都校回来了,那个叫佟雨的女孩重新处理了一下。主要是佟雨//城里的小孩//处女//非常不好写//本来没有这个人,因为金志刚,有一条线//就需要另一条线
m:布蓝是什么//作为隐喻的话
k:布蓝,好复杂//我看得见女人,差不多也能看见她们大大小小的状况//但就是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事实上,我对人没有评判能力//我也乐意放弃这样的能力//我写作几乎是不评判//里的(面)确实有评判,但那个声音源几乎都不是作者的
m:大多男性视角会无意有意间物化女性
k:更像一个叙事态//对男的角色也一样//我倾于,事物和事件本身会构成关系,如果有评判,它们之间会互相评判
m:而我曾经认为,除去性这件无法通感的事,别的基本一样//但事实上好像又不对。。
k:通感当然会有,会找到那样一些人,有通感
k:人类学还是能卖的,需要点时间吧//它最大的问题是评论不好写。读者读完了,憋了一肚子东西,倒不出来。过一段就算了
m:你的叙事是从血肉之躯生长出来的
k:我最喜欢的现代诗人嘛,只有庞德//驳杂的趣味,广阔的感受力和视野,在细部又能处理得叫同辈望尘莫及,在生活上,全无普通诗人的鸡零狗碎
k:你不止一次说到人类学从身体里面长出来的。我刚才想到这个。觉得女性跟男人就是不一样。现在写评论的不论长短都是男的,他们写得再出色,总不出乎我息的观察范围。他们说的我实际做的可能比他们更多。从身体里面长出来的,我觉得是,却是我自己观察不到的,也不是有意而为的。但毫无疑问,是这样的。
k:朱令事件在中国财富掠夺史上是个关键点//毫无疑问,朱令方必败,但怎么都需要有这么一个机会让这一方在接下去的立法进程中彻底败一次
m:这么说你同意生长一说?
k:不是同意,一直就是这个意思,生长腐败,不是说洋葱史嘛//哦,你说这个生长。关于创作//但从我身体里面长出来是我不知道的。//创造是从麦弓身体里面一点点长出来的,这个我是有意做的。//可你说到了我,作者,这真是没想过。//也可以说知道吧,没去想。对作品来说,作者真是无足轻重//你把这事点破了
m:尤其敬佩你不写诗却比诗人们更懂詩//正读麦弓们討論毛、北岛顾城
k:这个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关于八九十年代诗人的基本语言格局。我也觉得说出这个非常重要//我自己很喜欢黑暗辩证法和蠕虫这两节//这整个一段聚会理了一下中国精神的来龙去脉//是第一章鲁迅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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